在中国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前夕,我又一次来到杭州艮山门日军侵华碉堡旧址,这是我在半年多时间中,第5次来到这里,寻踪觅影、伫立沉思、记录历史,为了不能忘却的纪念。
日军侵华碉堡旧址坐落在杭州铁路艮山门货场内(现上海铁路局杭州货运中心),早期沪杭铁路进杭城第一站艮山门站正线位置铁道旁。碉堡为砖混结构,高约8.5米,直径约4米,灰沉沉的圆筒状堡身上下四个不同高度位置,设有几十个大小不一的机、步枪射击孔,堡顶设有360度瞭望台,周边附设营房,与碉堡相连,地下室辟为弹药库。碉堡建于杭州沦陷后的1939年,成为当时日军运送军用物资重要枢纽线上的警戒重地。
艮山门日军侵华碉堡旧址,是日军侵略杭州的罪孽和铁证之一,也是进行爱国主义教育的实物场所,虽经大半个世纪的风吹雨打,如今仍保存完好。2011年12月,被杭州市政府列为“杭州市第六仳历史建筑保护名单”;2013年12月,列入“杭州市级文物保护单位”。
碉堡旧址原来是可以随意进出的,走进碉堡,那冷飕飕的枪眼,黑乎乎的地道,阴森森的营房,看着想着,就会让人就不寒而栗起来。2014年底前,碉堡四周设置了护栏加以保护,现有“铁将军”把门,进出就不可随心所欲了。
为了搜罗和记录那段血雨腥风的国耻岁月,我几次进出碉堡旧址,苦苦地在周边和铁路部门打探寻问,想为所在区的档案部门填上空白,可是事与愿违,知晓这碉堡来龙去脉的人实在太少。譬如离碉堡一墙之隔有家托运公司,有一次,我找到一位在这里工作的老伯,想从他的口中了解一点相关历史,可是,他回答的是:“附近有座碉堡,我从来没听说过,在哪里?我倒要去看看。”我相信这位憨厚温和的老伯,总不会在我面前装蒜。十问九不知是我碰到最多的,就是一个能说上两句的,也都是皮毛。
为了郑重起见,我开了档案部门介绍信,好不容易找到铁路货场相关部门和上级部门,礼节都具备,就是没结果,我算是尝到了搜寻资料的苦果。尽管知之者不多,但这座遗存的碉堡旧址,打下的岁月烙印,无疑是日军侵华时在中国土地上建起的屠杀中国老百姓的军事工程之一。
站在碉堡旧址前,这里静悄悄、冷清清、瑟缩缩,我感到伫立中的一种特有的清醒,在这样的时空条件下拨动快门、注解想像,钩沉抗战的历史片断——
1937年12月24日杭州沦陷,日军兽行暴虐,肆无忌惮,劫掠黎庶,屠戮苍生,就以乔司、受降两个“千人坑”为例,这是日本侵略者屠杀杭州老百姓的铁证。
富阳与杭州沦陷于同一天,日军在富阳长新乡宋殿村驻扎了军队,建起了碉堡、炮阵和铁丝网等军事工事,使宋殿村成为日军的一个兽性练习的活靶场和杀人魔窟,无数被害者抛尸山坳“千人坑”。抗战胜利后,1945年9月4日,侵驻浙江日军在富阳长新乡宋殿村举行洽降仪式。第三野战军副司令长官兼江苏省政府主席韩德勤为代表的中方接受驻浙日军第113师团参谋长樋泽一治等日方投降代表向中方呈缴的证明书、日军驻地表、官兵花名册、指挥系统和武器清册等。
从此,长新乡、宋殿村分别更名为受降乡和受降村。
1938年2月1 日,抗日游击队在杭州炸毙了日宪兵司令柳村。时隔半月余,18日(农历戊寅年正月十九),乔司古镇突然被日军包围,侵略者发疯似地实施了灭绝人性的大扫荡,1360多名无辜乡亲被残杀,7000余间房屋被烧毁,遇难同胞的尸体被丢弃在乔司保庆桥畔池塘内,形成了一个“千人坑”。现已在原址上修建起“一桥一墓一亭一坑一室”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除了枪弹刺刀杀戮,日军还在萧山、富阳等地投掷细菌武器,人喝了被污染的水,全身发红,上吐下泻,四肢抽搐,就像瘟鸡般死去,就是活下来的,也成终身残疾……
据不完全统计,抗战期间,杭州全市伤亡近5.5万人,其中致死31859人,被抓劳工4万余人,被焚毁房屋45000余间,被沦为难民50余万人,“一个被敌人占领的城市,像一个失去了贞操的少女”,整个杭州变成了充满血腥味的恐怖城市。当时在外国人眼里:“没有一个中国人的生命是安全的,没有一个中国人能在大街上走而不被抢劫的。”这就是国难当头,灾难深重的真实写照。